【鋼鍊佐莎】Le Laurant ‧騎士

※ 鋼鍊佐莎，亞國向，甜，不適者勿入

※ 雪色‧殘影系列

Le Laurant‧ 騎士

Je suis votre laurant...

Mais, un bon laurant seulement? 

她記得很清楚，小時候老師常常講童話故事給孩子們聽。

不外乎是公主王子老巫婆惡龍之類的童話故事。

班上的小女孩每個都睜亮雙眼，嚷嚷著以後要成為童話裡的公主；

而男孩子們則吵著說自己會是故事裡英雄救美的、那個王子。



『那麼……霍克愛同學、妳呢？妳想當什麼樣的腳色？』


老師似乎注意到一直縮在角落、安靜的她。

赭紅的瞳藏著不安，她動了動嘴唇。

『沒關係的。』老師半哄半鼓勵地說，『就算想當王子也沒什麼不好啊！』

『我、我想當騎士。能獨當一面、幫助王子或公主的──騎士。』



※ ※



莉莎‧霍克愛端正的坐在桌緣，熟練的拆解著手槍。

小心翼翼的擦拭著槍管內的汙垢、仔細的為每個零件重新上油，再有條理的把每它們裝回原本的樣子。


整個過程花不到五分鐘，白朗寧M1910又立刻完好如昔。

乾淨的猶如她第一天剛拿到它一樣。

什麼時候開始、已經不用在清槍時複誦、那些繁複的步驟口訣了？



她苦笑。


至少、不像刀劍，清理的時候看不到血跡。

縱然，槍管裡的污穢和子彈碎屑仍時時刻刻的提醒著她──

那份、像鍊成陣一樣盤據她背後、她人生的，罪孽。



蓋上放著收藏清槍用品的鐵盒子，她直起身。

下意識的看了看在櫃子上擱了好幾天的精緻小盒子，她無奈的嘆了口氣。



那個一直擾亂她思緒的小盒子。

應該、做個了結了吧？！

「我們去散個步吧？黑色疾風號？」她彎下身，溫柔的拍拍牠的頭。


※ ※



拉緊大衣，她呼出一口氣。

金色的長髮在月光下仍閃耀依舊。

她緊緊拉著像個好奇寶寶一樣，四處亂嗅的疾風號。


「乖──回來。」她半惱怒的比了比禁止的手勢。

終於在拐彎前拉住牠，轉進小巷子裡。

在堆棄著一堆垃圾的死巷，她好不容易找到那道灰褐小門上的生鏽拉環。


敲一下，停兩秒，再敲一下。

鐵門咿呀的打開、昏黃的燈光射進巷子。

迎面而來的還有酒店令人醺醉的酒氣和煙味。



「有什麼事嗎？」滿頭紅色捲髮的女子有點不悅的打量她。

「對不起這麼晚叨擾、我是拿東西來還的。」她微帶歉意的說，一邊拉住亂竄的疾風號。

她從口袋掏出那只包裝精美的盒子，「請幫我把這東西交給夫人。」

「咦？妳、妳該不會是伊莉莎白吧？」女子一看到小盒子立刻慌張起來，「對、對不起，我不知道，請妳……快進來吧！」




她先把疾風號綁在廚房一角的椅子上，叮嚀著。

然後，才跟著女子轉進酒館的小樓梯上去。



「坐啊─伊莉莎白。」聖誕節夫人一如以往的叼著菸，滿是戒指的手指豪邁的朝角落絨毛的紅沙發一比。

「還愣著做什麼、趕快去端茶了！」她擺了擺手，要紅髮女子出去。


莉莎不甚自在的坐下，她沒有單獨和夫人同處一室過。


「只是想請夫人轉交一樣東西罷了，實在沒有必要、再讓夫人麻煩。」低著頭，彷彿有點心虛的，說。


她記得，第一次見到夫人也是在冬天的夜晚。

那時候，羅伊要她到古拉曼將軍的會客室見一個很重要的人。

她被夫人那與生俱來跟男人一樣的豪邁面貌震懾到了。

連精明幹練的手腕也同樣不輸給人。


「嗯─長得很清秀嘛，是個美人胚子。尤其是那雙似乎混過血、紅色的眸，彷彿有魔力，能勾走人的魂魄。」她咬著菸，打量著。

「可惜可惜、頭髮的顏色那麼耀眼，若能留長一點就好了。」她粗壯的、上了些紅指甲油的手指無預警的抓著莉莎的髮尾。

嚇得她倒抽一口氣。

「呵呵、還是個未知人事的小女孩。」她吐了一口菸，咧嘴笑著，「也難怪、他那麼珍惜妳。」

若有似無的想暗示什麼。

後來她才從外祖父口中輾轉得知，那個女人是經營酒店、兼從事情報買賣。

「她的情報網可不容小覷！」古拉曼將軍望著窗外、背對著莉莎，說，「順便告訴妳一個秘密，那女人啊……可是馬斯坦古的養母呢！」


「這麼重要的東西，我不幫人轉交。」她直盯著莉莎，「等一下他會上來，妳自己親自交還給他。」

莉莎當然知道夫人的用意。


但，如果她有勇氣拒絕的話，就沒有必要拖到這麼晚才來，更沒有必要走幽暗的後門。

※ ※


沉默。

房間裡只有茶的熱氣冉冉旋轉上升著、以及時鐘規律的滴答聲。

像是下定了決心般，閉上眼，她深呼一口氣─


「對不起，我沒辦法接受。」


「為什麼？」出乎意料，羅伊的聲音聽起來是如此平靜，彷彿早就知道她會拒絕。

「因為我沒有資格接受這樣的東西。」她依然閉著眼，深怕一張開，多日來排練的台詞會瞬間從腦海裡消失，「我、殺過人，背負著罪孽。」

「這個理由顯然不能說服我，莉莎─」他的聲音還是十分沉靜，「妳怎麼不看著我的眼睛，說出妳真正的想法呢？」


她感覺到有什麼液體滑過她臉頰。

而那雙一貫帶有微微硝煙味的手就這麼撫上。


「我、從來就不適合當一個公主。」她張開眼睛，鶴紅的眸噙著淚水。



誰都想要成為一個公主，等待著她的王子拯救她、給她幸福。

但從小，失去母親的她卻被迫提早獨立，照顧研究鍊金術研究到癡狂地步的父親。

她因此喪失掉太多東西，包括童年包括那些潛藏在心裡的夢。

她常常覺得，自己受到了詛咒，連父親死後，都得不到喘息和安寧。




背上的秘傳壓迫著她。

伊修瓦爾追捕著她。

那些死去的幽靈在夢裡呼喊著她。




「我只能扮演一名騎士，跟在主子身邊赴湯蹈火的騎士。」她絕望的嘶吼。


她覺得自己沒有辦法得到幸福。

以前，她甚至懷疑過，『幸福』真的會存在嗎？


「傻瓜，我不需要一個生長在溫室裡的公主，我需要的是─」他拭去她的眼淚，「一個能支持我、了解我，和我一同分享一切、分擔一切的皇后。」


「而那個皇后、又何嘗不能是戴著面具，一直默默守候在王儲身旁的騎士呢？」他低語。


漆黑而明亮的眼眸曾幾何時讓莉莎一度深信，這個人沒有什麼辦不到的事。

然而，現在，她似乎又開始覺得，跟著他，應該可以找到幸福。



「可以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的，又不只是王子和公主而已。」他有點孩子氣的說，「誰說國王和皇后不行呢？」

莉莎被他的表情逗笑了。

「那麼、我親愛的女王陛下──」他溫柔的笑望著她，「妳願意成為、那個能陪伴在我身邊的皇后嗎？」


他俐落的解開了那只精美盒子的緞帶。

一只樣式簡單但優雅高貴的戒指正閃閃的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