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節賀文 (Pour Joyeux Noël )
※雪色‧殘影系列
L'ange
Tu es mon ange.
Mon ange gardien ...
※ ※
浴血的路西法
身在火焰的路西法
擁有六翼黑色翅膀的路西法
對自己太過自滿而挑戰神的─路西法
那是人們淺陋的扭曲了聖經的真理
Oh~ Lucifer
掌管火炎的晨星之子
而不該被埋沒於黑暗
※ ※
那是一個寒冷的冬天早上。
在安靜的早餐時間結束後，她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
「等一下請到我的房間，羅伊先生……。」她深吸一口氣，「我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
她昨晚翻來覆去的想了一整夜的結果。
最終、還是鼓起勇氣的說了出來。
「妳、妳在做什麼 ？」羅伊滿臉通紅、結結巴巴的說。
急促的呼吸，背對著羅伊的她顫抖，一一解開襯衫的扣子。
「您要的、秘傳。」
白色的高領襯衫落下。
盤據在整個皙白皮膚上的，是一個血紅的鍊成陣。
暗號、密語、以及炎之精靈撒拉熳德。
臉上的紅潤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難以言喻的驚恐。
他太天真，總以為師父是把秘傳藏在書本夾縫之類的地方。
怎麼、會有人在自己的親骨肉上刻下這樣的東西。
那血色的烙印是如此的不真實。
不可置否的是，它是如此巨大、精緻而美麗。
他倒抽一口氣。
「請把那個夢想，寄託在我的背上。」微顫的聲音有著堅持。
「不行、我怎麼能夠……。」羅伊瘋狂的搖頭，「該死的─！」
「我存活在這世上的唯一價值，就只有守護這個秘傳了─。」莉莎幽幽的說，「我一直希望它可以被拿來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我相信……是您的話，父親一定也會答應的。」
「是您改變了我對鍊金術、對父親的看法。」她深深的吸一口氣，紅褐的眸有一層薄薄的水氣，「只有您才能辦的到、才能真正發揮屬於焰的力量。」
墓前，他那炯炯有神、自信的眸熠著光采。
漆黑如夜的眸閃著星子般的光芒，卻擁有陽光一般的溫暖。
那一刻，她明白。
父親早已找到了、火焰的繼承者─
繼承那生生不息、進化之火的人。
「可是我不見得解的開、那些密語和暗號。」羅伊認真的看著莉莎，嘴角掛著的卻是一抹無奈的笑。
「我會幫助您、支持您、守護您。」她堅毅的說，「就把我身後的鍊成陣，當作您最有利的翅膀，讓您的夢想乘載之上。」
※ ※
氤氳的水氣蔓延開來，從打開浴室的那剎那。
鏡子裡倒映的是、美麗但參雜著憂鬱的側臉。
金色秀髮微濕的批垂在右側肩膀上。
米白色蕾絲睡衣，綢緞般絲滑的料子在昏黃的夜燈下閃著猶如月華的光芒。
女子細心的用一條鮮紅的緞帶固定、她那美麗的金髮。
她望向窗外，那細雪沾染上的街道。
行人三三兩兩的走著，有幸福的家庭、也有依偎著的幸福情侶。
電話鈴聲打斷了她的沉思。
她急忙起身，卻不小心絆倒熟睡的愛寵黑色疾風號。
握著話筒，她震驚得無法言語。
顫抖的手、反映了她凌亂不堪的思緒。
手一鬆、話筒無聲的落在鋪著紅色地毯。
電話一頭的聲音是如此的急躁和不安，試著要解釋和安撫什麼。
於是，彷彿只能回以默然地，她用食指往掛掉鍵用力一壓。
沉默數秒。
而燈，熄了。
※ ※
羅伊瞪著電話，無奈的嘆了口氣。
「您親愛的未婚妻不想聽，對吧，大總統閣下？」愛德露出ㄧ副『我早料到』的表情。
ㄧ反常態的，他沒有和愛德鬥嘴；取而代之的，是ㄧ抹苦笑，「自己擅自跑到克魯塞克斯的遺跡中和清國、德拉古馬、古雷達和阿耶魯戈的領導人協商，也難怪她會生氣了。」
「不過，這樣好嗎？」菲力上尉有點憂心的說，「霍克愛上校是我們所有人之中最有能力保護閣下的人呢！」
「也許你說的沒錯。」羅伊頓了頓，「但是，上尉，你別忘了，她已經不是上校了。」他糾正，「我不想無能到必須把自己深愛的女人捲進這勾心鬥角的設局。」
天知道，德拉古馬和古雷達那群昏庸好色的領導人會對莉莎做出什麼非禮的事。
他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因為一時的憤怒，失手殺死兩國領導人而導致戰爭。
但唯一肯定的是，那並不是莉莎想看到的、也不是亞美斯多利斯的人民願意看到的。
「對了，閣下。」法爾曼像是想到什麼，說，「在中央坐鎮指揮的阿姆斯壯將軍發電報說，她會加派一名人手就近保護總統閣下。」
「咦？」
「她說這名護衛的身分不會公開，以免東窗事發惹上麻煩。」
法爾曼叨絮的念出電報上的文字。
「這還真不像那女人會做的事─。」羅伊挑眉，手指敲了敲黑色的電話。
「對了，她這裡還寫─」法爾曼大聲的宣讀，「在國境之外的沙漠找被分屍的殘骸是ㄧ件浪費人力的事情，我不會替ㄧ個自告奮勇犧牲的白癡收屍的。」
「哈哈─」羅伊豪邁的笑了幾聲，「回給她，告訴她我會將這個忠告銘記在心的─。」
※ ※
談判是非常令人沮喪的。
每次ㄧ結束會議，愛德總是狠狠的咬著下唇，和總是掛著微笑的姚麟兩個人在一旁出些鬼主意。
像是把那些人的帳棚用鍊金術搞得天翻地覆之類的。
「純粹只是想敷衍我們罷了─！」普雷達中校有點生氣的把會議文件扔在桌上。
羅伊苦笑，這何嘗不識他早就預料到的結果。
那些人只是想利用戰爭來培養自己的軍隊，藉此在國家樹立自己的威權，好打倒煩人的政敵。
對他們來說，維持混亂的局面比和平更能讓他們占有優勢。
他盯著電話，嚐試按了幾個號碼鍵。
掛斷─。
思索了一會之後，他又再重複剛剛的動作。
這次，他鼓起勇氣，將話筒貼近耳朵。
但仍焦躁的捲著電話線。
仍舊像前幾天一樣，永遠是無止盡的電話聲。
以及他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您好，我是伊莉莎白，目前無法接聽您的電話，請在嗶聲後留言，謝謝。」
所有在會議中的不愉快對羅伊來說，都沒有比莉莎不接他的電話還來得令人沮喪。
而他還是一如以往，認真的對著話筒說出他心裡的想對莉莎的話。
然，他卻不知道另一端的答錄機在黑暗中閃著詭異的紅光。
※ ※
ㄧ槍精確的打中了身著黑衣刺客的腦袋。
他皺了皺眉頭，在單子上記錄了今天的收穫─。
『偷襲人數14人，命中人數9人，其他5人。』
「看來阿姆斯壯將軍派的護衛身手十分矯健。」蘭芳瞇著眼，說，「今天偷襲的人數也幾乎都是被『他』解決了。」她遠遠望著另一頭的山洞，「還真像個不離不棄的守護天使。」
「是啊─。」同樣是擔任今天守夜菲力上尉也朝著蘭芳的方向，打了個三指禮。
遠方若隱若現的白色身影似乎也微微鞠躬。
「雖然看不出是男是女，不過，應該也是訓練有素的軍人吧？！」蘭芳喃喃自語的說。
※ ※
「到目前為止，德拉古馬偷襲人數17人，6人拷問中；古雷達有9人，拷問中有2人；而阿耶魯戈則有11人，4人拷問中。」法爾曼少校一如往常的做晨報。
「他們似乎在計畫什麼。」負責審問的普雷達中校憂心的說，「因為他們的口徑幾乎ㄧ致，我們甚至懷疑他們是一起行動的。」
「那就來吧！」羅伊淡淡的說，「我們已經準備好了不是嗎？」
但他的眼神卻依然緊盯著那具電話。
是多麼諷刺啊─過往的自己多麼不希望接到修斯炫耀家人的電話。
但是，當自己想打電話找某個人時，卻聽不到她的聲音，那種感覺，好令人不安。
他回神。
眼眸裡剩下的是堅定。
套上繪有火精靈的白手套，他大聲的宣布「開戰吧！」
然，心裡仍默默的，一遍又一遍反覆的，說著「對、不、起」。
※ ※
戰火和殺戮又在這片土地上蔓延。
清國和亞美斯多利斯的軍人們雖然很英勇善戰，但人數上還是比不過另外三個國家的聯軍。
很吃力、很吃力。
每ㄧ晚總是很疲累的回到帳棚，眼神已經麻木的沒有溫度。
殘餘的火苗在夜晚荒蕪的沙漠裡燒著。
死亡天使莎莉夜(Suriel)坐在沙堆上的遺跡柱子旁。
右手抓著是月亮的光暈，左手卻是那些死去戰士們、銀白色的魂魄。
噙著一抹冷笑。
羅伊愣愣的從法爾曼的手上接過了補給品。
這些東西都靠哈博克夫婦每個禮拜不定期的貨車運送。
他揉了揉眉間，揮了揮手，示意大家趕快用餐。
「我想去睡ㄧ會。」他在經過古拉曼將軍身邊時，低語。
古拉曼微微點頭，「我會派人守衛的─。」
「不─沒那個必要。」羅伊不贊同的搖頭，「不會有事的。何況，還有那個不知名的護衛。」
「等回去之後我ㄧ定要好好的獎勵他。」他別過頭、望向遠方山的另一頭。
他並沒有親眼看過那個人。
但從其他人口中得知，那個護衛的厲害程度不亞於他們未來的大總統夫人。
※ ※
他躺在吊床上，無法入睡。
厚重的眼袋和深色的黑眼圈提醒著他有多需要休息。
但他滿腦子想的、還是那隻會追隨著火焰的老鷹。
「又有什麼辦法呢？」他自嘲式的說，「是我逞英雄的拋下她─。」
每當他無法入睡時，莉莎總是用她微冷的手撫過他額前的瀏海。
像安撫小孩子一樣。
然而，這個動作彷彿有魔力般，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味總能讓他感到放心。
那是ㄧ種全然的放鬆，和寧靜。
他的皇后，是摯愛同時也是最愛的皇后。
※ ※
帳棚外有著奇怪的聲音。
他警覺性的從口袋掏出手套，但眼睛仍緊緊閉著。
還是像剛剛ㄧ樣平穩而有規律的呼吸。
帳篷微微的被掀開。
從那壓抑和緩慢的軍靴扣地聲讓他知道，進來的不是自己人。
他側耳傾聽並計算著距離，盤算著鍊成陣的範圍。
「喀─」，清楚的上膛聲。
說時遲，那時快，他睜開眼眸直接彈指。
熊熊的火焰的確命中。
但是，也在同ㄧ煞那，他才發現入侵者比他想像中的多─。
「該死的─。」一顆子彈劃過他臉頰。
反射性的，他瘋狂的揮舞著手，一道又一道火焰在帳篷裡起舞。
然而散彈槍的子彈卻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帳棚外卻還有更多的腳步聲和子彈聲。
他知道其他人也在奮戰，奢望有人來幫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鮮血從身體各處湧出，他想找東西躲避，無奈子彈是來的又快又急。
「碰─」他重重的撞倒支撐帳篷的柱子。
布幔整個傾斜，ㄧ時間，充滿著驚慌的叫聲。
他戴著鍊成陣手套的手被軍靴狠狠的踩著。
而ㄧ把槍冷冷的抵著他的眉心。
「你、下地獄吧─」那猥瑣的軍人叼著菸，斜斜的笑著，「很快的我們會把你的國度夷為平地，當年布拉德雷對我們的掠奪和侮辱，我們今天就要討回來！」
羅伊盯著那把手槍，完全忘了要逃避或者是害怕。
他閉上眼，想起的是莉莎的手、莉莎的笑、還有莉莎唇瓣的溫度。
「咻─！」槍聲響起。
他很驚訝的發現眼前的人倒了下去。
出現在他視線內的是ㄧ個穿著白色風衣的人。
風衣上沾染的片片紅花般的血色。
「你是……？」
話還沒說完，另ㄧ個子彈就不偏不倚打重他的右半邊的肺部。
下意識的摀住傷口，他嘔岀一口甜甜的鮮血。
他轉頭。
看見另外ㄧ個敵人對他扣下扳機。
「還是難逃被制裁的命運啊─」他露出苦笑，準備接受那一擊。
但他被身後的人用力推倒。
當羅伊再回頭，卻看到推倒他的人站在前面，硬生生的擋住了那顆子彈。
像天使一樣的身影，一樣溫柔厚實的翅膀。
那個人的身體用ㄧ個完美的弧度向後跌。
白色風衣的連身帽滑落。
金黃色的瀑布流瀉而出。
羅伊的瞳瞬間放大，心停止跳動。
兀地，他明白了。
為什麼電話沒人接。
為什麼阿姆斯壯那女人不願透露護衛的身分。
為什麼那個護衛從來不跟大家一起吃飯，連補給品都是送到定點讓他領取。
該死的他耍了她。
所以她也用同樣的方法以牙還牙。
「不─！」他瘋狂的嘶吼。
思緒停滯、時間停滯。
一切─都靜止了。
火光燒著、燒著。
而沙莉夜平靜的在戰場上穿梭著。
※ ※
他的加百列用純潔的翅膀替他擋下來自神的憤怒。
浴血的路西法、慚愧的路西法。
終究還是……讓心愛的加百列被自己的火焰傷害了。
別人口中的晨星之子失去了昔日眼裡的光芒。
只剩晦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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