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色‧殘影系列，《L'ange‧天使》同篇
L'ange‧天使
我只追尋前方的光明和火焰
以上帝之名起誓
※ ※
晨曦從窗簾中微微透出光芒。
昨晚在中央市下起了今年冬天的初雪。
大地被光ㄧ照，顯得更加的寒冷。
而白雪所反射出的光讓人迷炫。
莉莎懶懶得躺在純白的雙人床大舖上，將手輕輕的舉起。
曙光就這麼落在她的手裡。
褐紅的瞳因為連續幾夜的失眠，而更加的暗淡。
以及無神。
無數張信箋散落在臥室的紅地毯上。
不變的是，暈開的模糊字跡、以及用手緊緊握住過、再用力的將之展平的痕跡。
昨天，電話響了──間接證實了這些信箋的真實度。
就算它們帶著慣有的硝煙味又怎麼樣呢？
就算它們有曾有著那份熱切的溫度又如何呢？
就算……寫下了這麼多的「對不起」又有什麼用呢？
你曾說，要把背後交給我……
你也許諾過，在你拒絕我之前，我都可以依照自己的意思陪你走到地獄的盡頭。
一起接受Alecto、Megaera、和Tisiphone的獵捕。
一起接受Aeacusau 、Minos、和Rhadamanthus的審判。
所以……
身為當權者的女人總會有被拋棄的一天嗎？
在時局逼迫下。
她愣愣的望向天花板。
前大總統夫人哭泣的臉龐再度的出現。
那是如此傷心欲絕的語氣、和抽咽。
「所以……是我被我的丈夫拋棄了嗎？」
「明明就說好了、要一起承擔、一起努力的。」她多日來滴水未沾的乾澀嘴唇溢出的是、沙啞又接近絕望的聲音。
「那你為什麼老是丟下我呢？」她眼角滑下了ㄧ滴美麗的水珠。
「每次都這樣。」
總是如此不甘心的。
曾經─有那麼ㄧ個曾經，他們非常緊密。
但─就在他們成功研究出秘傳真義的隔天，他，悄悄的離開了。
沒有道別，只留下一封道歉信、一筆錢、以及一個地址。
外祖父的地址。
她不知道他怎麼查到的，湧上心頭的是悲哀。
她的利用價值沒了嗎？
她不甘心，老是被當做無力的人丟下。
所以總是花加倍的時間唸書、練習射擊。
然後以優異的成績和亮眼的精湛技術畢業。
直到那場戰爭，她才知道自己多麼愚蠢。
當初傻傻地不聽祖父勸告所選擇這條路是錯的，難怪父親這麼痛恨軍人。
那是跟父親理想違背的ㄧ個職業呀！
可是她又覺得有那麼一點點慶幸。
能有機會跟一群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背負著某個理想的感覺，真得很好。
「我要離開，你不准我離開；現在我說我想要跟隨，卻又把我踢得遠遠的，你怎麼可以那麼自私？」
她玩弄著那只他送的美麗紅色緞帶。
「吶、以後妳就用它來綁頭髮吧？」
「咦？為什麼呀？」
「因為我喜歡妳這個樣子！反正、妳不用再到軍部上班了，讓頭髮自然垂下也不礙事呀！」
那時候他是這麼跟她說。
「我再也不想聽你的任何藉口了──。」
莉莎狠狠的把緞帶扯成兩半。
※ ※
「妳真的確定、要擔任特別護衛？」代理總統─奧莉薇‧米娜‧阿姆斯壯挑眉、打量著她，「我是想派個優秀的護衛啦─畢竟那白癡身邊帶的人沒有半個是厲害的狙擊手。雖然沙漠裡下雨的機率本來就不大。不過，我總是要考慮到那位渾小子『無能』的時候。」她敲了敲扶手，「真不知道他帶了ㄧ堆只有腦袋沒有膽識的人去談判有什麼用？」
阿姆斯壯帶著有趣的眼神打量著莉莎「明明妳才是最適合的人選，帶妳一個本來就勝過其他人呢！」
「請讓我接下這份工作─。」她堅定的以紅色的眸和阿姆斯壯相望，遞上在家中寫好的復職單。
「哦─真有趣，連這個都寫好了。」阿姆斯壯一手接過，細細打量，「看來、我也沒有理由拒絕妳了。」
於是她爽快地簽下了那份密令。
「女人呀……也是不能被小看的呢！」她對著在一旁等著拿文件的邁爾斯准將這麼說。
※ ※
莉莎穿著棕灰色的大衣，躲在附近的ㄧ個山頭。
可以清楚眺望遺跡、以及沙漠。
身為老鷹，早已習慣了居高臨下的俯視。
重複清槍、以及裝填子彈的動作，也成為每天起床第一件要做的事。
她無聲的將摩斯密碼轉成通用語言暗自記在心上。
今天領取物品的方位在左手邊一百公尺處。
一如以往，小心翼翼的行動。
大ㄧ號的灰色大衣將她的性別掩飾得很好。
美麗而溫柔的瞳唰地變成沒有溫度的冷酷。
輕輕鬆鬆就解決了幾名不太規矩的「客人」。
狩獵中的老鷹是無情的。
但偶而，她也會將焦距定格在遠處，那團稍嫌疲憊的火焰上。
她還清楚記得地ㄧ次透過瞄準鏡看到他的時候。
錯愕和驚恐。
對她來說內心最深處的夢魘──
果然、還是托錯了人是嗎？
她發現他正對著自己的方向遠眺。
她淡淡的抽離視線，嘴角勾起了苦笑。
「發現了嗎……？」她若有似無的低語。
※ ※
砲火猛烈、黃沙飛揚。
還夾雜著血的鐵鏽味。
莉莎看見禿鷹在殘食那些腐朽的屍體。
幸福，也是要用屠殺他人來爭取的嗎？
她撇開那些惱人的想法，專心一致的在瞄準鏡上。
食指微曲，輕輕的扣下一個又一個的扳機。
突然，她發現一直緊盯在視線範圍的火焰消失了。
她愕然驚恐的透由瞄準器搜尋。
不及細想，她隨手抓了一大把子彈和兩把短槍就往山腳下滑下去。
※ ※
無情的砲火和噴灑出的血液弄髒了她白色的外衣。
沒有表情的穿梭戰場。
很順利的一路擊倒那些阻礙。
「咻─。」她打中了那名猥瑣、嚐試要撲滅那團理想之火的軍人。
「你是……？」墨色的、混雜著疲憊與驚訝的瞳望著她。
莉莎才正要啟齒，卻眼尖的發現一顆威力強大的子彈迎面而來。
不及多想，她用力的推倒早已轉過頭去的他。
她只記得、自己被子彈的衝擊彈飛出去。
「不論發生什麼事，都要活下去─。」
「對不起─」她喃喃的自語，眼角滑過一行淚。
「我……也許無法遵守著個約定。」
我追尋著火焰
以為能找到幸福
就算必須奉獻生命
我也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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