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5月, 2010

【鋼鍊佐莎】Stardust

※鋼鍊佐莎,架空向,不適者慎入
※第一人稱視點,含有子世代內容,甜



Stardust

00

窗外,天還是一樣的藍。
美麗的風景在徐緩的火車移動下,變得格外清晰。

這是一輛從中央駛到東方的火車。

01

我望著窗子,不自覺的發起愣來。
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特等車廂,旁邊的黑色疾風號正安穩的打盹。
擱在腿上的書已經有好幾個小時沒動過了,書籤夾著的那一頁正因窗外的微風而飄揚。


我望著天空,悵然的想著。

「背叛……」我對熟睡的疾風號自語,嘴角硬是擠出一絲我不確定的笑容「會很恨我吧?!曾經說過會陪他走到地獄盡頭,如今,卻一個人悄悄離去。」

閉起眼睛,我將手伸進疾風號厚厚的長毛裡,緩緩吐了一口氣。

02

路途是十分漫長的,一路從中央搖搖晃晃的駛向伊修瓦爾。乘客們在不同的車站上車,同時,也在不同的車站下車。

微笑和輕輕的招呼,離開列車後仍舊是個陌生人。

如果說從軍生涯是一輛列車,那麼,我已經下車了。而如今身為列車镸的他,卻有義務帶著其他人前往其他的地方。

「霍克愛中佐──」我看見他的眼裡有著詫然,語氣不再是和緩而是急促。
「這是我的辭呈。」我只是淡淡的宣告,讓他心裡最不想相信的現實,再一次赤裸裸的被展露出來。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只是,我倦了。」我搖了搖頭。

離開中央的那天,送行的人潮比我想像中的,多很多。
只不過想要悄悄離去,哪知菲利准尉卻把消息告訴了所有人。

羅伊沒有來,而他也不會來。
我非常了解。

我的離去是由謊言構成的。
而他不需要知道。

03

火車無預警「嘟──」的一聲停下來了。
幕色仍是漆黑的。

星子眨呀眨的,在東部寧靜的某個小鎮。

列車長的聲音從廣播器上傳出。
好像是因為鍋爐意外所以列車無法行駛,等到早上的時候會安排大家到最近的車站換車。

我聽見許多被吵醒的乘客不開心的抱怨。


隨著許多乘客,我也搭上輕便的馬車到附近的車站。
『利賽布爾』四個字告掛在站前,熟悉感湧上。

打從一開始,我就沒有打算要前往清國。
那也只不過是編出來、欺騙他、欺騙大家的藉口。
知道實情的只有中將、蕾貝卡,還有替我保守秘密的葛蕾西亞夫人以及溫莉。

我在車站前撥了通電話,先轉接到東方司令部。

「我到目的地了。」我輕聲對話筒說「請不要擔心我。」

於是我將錯就錯,帶著行李和疾風號,坐上馬車。
我深信這是命運的安排──我打算定居在這個小鎮、利賽布爾。

04

利賽布爾的人們,非常的熱情。
原以為他們知道我的過往,會不想跟我扯上關係而疏離我,但他們是以友善平等的態度來照顧異鄉客。
不管你來自何方、你有什麼樣的過去,在這個樸實的小鎮,你就是一張純淨未沾染色彩的白紙。

因為我能說能寫,所以很快就在當地的學校兼了份教職。
批改學生的作業、帶女孩子們上一些簡單的防身術課之類的。

比以往的日子悠閒。
疾風號很快的也適應了這邊的生活。

利賽布爾的報紙上很少出現什麼國家大事或政策宣導,小報上都是當地居民的消息或者軼聞。不像中央市的報紙,對新政府的動態和政策都十份看重。

很多事物對我來說,都是新奇的。
也夾雜著陌生,以及懷念以往的習慣。


來到這裡不久,雨季就來臨了。
好幾日連續都下著細雨,青草在雨中飄散著獨特的清香。

我會在雨天,陪著疾風號在學校附近散步的同時,還會不經意的想起、司令部外面的傘筒。

是否有帶著傘出門?
是否又不小心淋濕了呢?

我搖了搖頭。
那已經不是我的工作了。

鼻頭酸酸的,還是有什麼不捨留下。
但我選擇忽略和遺忘。

為了你、也為了這個國家。

05

在一次短暫的假期,溫莉從拉修巴雷回來跟比拿可婆婆小聚。
那是來到利賽布爾之後,第一個夏天。

我們在她的房間裡聊個徹夜,什麼都聊。
工作、朋友、有趣的事情、討厭的事情、傷心的事情。
還有,愛情。

溫莉叨叨絮絮的跟我轉述了愛德和阿爾的近況,並且開心的告訴我她和愛德有共識的談起了遠距離戀愛。

她的眼睛眨著光芒,就跟在窗外閃爍的點點繁星一樣美麗。
充滿著純真、還有對未來抱持著希望。

我微笑,聽著她認真的訴說著未來美好的藍圖。
看著她滔滔不絕的樣子,彷彿替我完成了當年、還是那懵懂無知的小女孩,向星星許下的夢想。

然而未來總是跟我預期得不一樣。
再度看著星星許願的時候,是在那充斥惡魔和死亡的伊修瓦爾。
不堪回首的殺人記憶仍殘留在手上──星星,則是一切罪刑的見證者。

弄髒雙手的是我們,這樣就足夠了。
下一代的孩子們,是幸福的呢!

倏地,她認真打量我。

「怎麼了嗎?」感受到突兀的沉默,我疑惑的問。

「莉莎姐姐,是深愛著羅伊先生的吧?!」

原本一直注視著燦爛星空的我,突然失去了焦點。
腦袋空蕩蕩的。

「休斯夫人也說、莉莎姐姐的離開,是被逼迫的對不對?」

那是我到利賽布爾之後,首度落淚的夜晚。
溫莉只是在一旁、沒有開口,靜靜的看著我。

被所愛的人恨著,是一件痛苦不過的事情。
但為了他的夢想、我們的夢想;為了新政府和國家的未來,我不得不獨自一個人,踏上這段不為人所知的旅程。

那些布拉德雷失勢後仍然握有些許兵權的高官,想盡辦法要拉攏他走上與布拉德雷相近的道路。名利、女人、金錢,能動用的齷齰關係都用上了。

知道沒辦法打動他後,他們開始把矛頭轉向他的屬下。
第一個,就是我。

從一開始的賄賂,到變本加厲的誹謗還有誣陷──甚至是威脅,我都一一忍了下來。
直到卑鄙的他們發現,利用我來要脅他管用時,一切都變了調。

如果身為墊腳石的我此時此刻變成了你的絆腳石,那麼,我寧願自我毀滅。
你無法捨棄我,那我捨棄自己。

我可以不被所有人諒解、被你憎恨。
但我無法原諒我毀了至今、我們所有的努力和信念。

如果說,這是殺人應得的報應,那麼我該偷笑了──能苟延殘喘的活著並接受這樣的懲罰,不算壞。

真的。

溫莉輕拍我的背。
眼眶裡也同樣泛著淚。

「傻瓜──」我抹去她的淚,擠出一絲微笑「妳哭什麼呢?」

06

溫莉離開之後,又過了一個秋天。
我不知道,原來利賽布爾也會下雪,雖然不常見。


隔壁的房子最近常傳來孩子的哭泣聲。
達米安先生摯愛的妻子在秋天的時候難產死去,留下他和一個才剛滿兩歲的女兒。

一下子不能接受,妻子和未出世的兒子死去的事實,他開始自暴自棄。
酗酒還有大聲咆哮。

很難想像一個這樣的好人,會受到如此沉重的打擊,甚至一蹶不起。
於是,大多時候,我會和比拿可婆婆去他家看顧小伊蕾莎。

婆婆負責照顧他、而我負責安撫伊蕾莎。
有時候我會擔心、他是否也會像達米安一樣,因為我的離去而一蹶不振;但同時我又告訴自己──不,我所選擇的他不是這樣的人。

某一個冬夜,什麼人急促的敲著屋子大門。
我連忙披上厚重的披肩,點了蠟燭,跟疾風號一起去應門。

是駐守在利賽布爾的憲兵長席歐。


那是場沒什麼人出席的冷清葬禮。
達米安先生因為喝多了,在冬夜的路上被一輛馬車撞傷。
加上之前還未痊癒的肺炎,就這麼過世了。

雪花冰冷的飄下,伊蕾莎安靜的在我懷裡睡著。
她的家人都已長眠在草丘上的泥土之下,而白雪守護著他們。

「霍克愛小姐、妳有考慮過領養這個孩子嗎?」比拿可婆婆撈動著長柄湯匙,嘴裡叼著的菸斗在冬夜裡冒出溫熱的泡泡,特有的菸草味混雜著蔬菜燉湯飄盪在空氣裡。

「咦?」原本逗弄著伊蕾莎的我,疑惑的抬起頭「伊蕾莎仍是達米安家族的孩子啊,也許不久後就會有親戚想要收養!」

「不──本來就是個孤兒,妻子卡拉的家人則是喪命於伊修瓦爾戰爭中,兩方都沒有親友,加上因為經濟因素,伊蕾莎根本沒有報過戶口。」比拿可搖了搖頭「唉!」
「這麼說、伊蕾莎太可憐了呢!」我搖了搖她的小手,伊蕾莎嗚嗚的叫著。
「看來這孩子把妳當成了她的母親了呢!」婆婆慈祥的看著我,什麼也沒說。

望著那對與自己十分相似的褐紅色瞳孔和一頭柔軟的金髮,我暗自下了個決定。

我想保護這個孩子,讓她快樂的長大。

07

春天、夏天、秋天、冬天。

季節的遞嬗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快。
送走一批又一批從學校畢業的孩子們,才會驚覺,時光的流逝。
當然,伊蕾莎逐漸抽長的身軀和穩定的步伐也悄悄提醒我,又過了一年。

離開他身邊已經有600天。

我用忙碌來填滿離開軍隊的每一天,讓自己疲累到沒有時間去思念,沒有時間翻閱那些記憶的碎片。

夜深人靜的時候,我仍然會盯著相框裡的照片,仰望著星空。

真希望他也能看見這片燦爛的星空──

記得曾在神話裡看到,星星是英雄的象徵。
如果說,他是伊修瓦爾戰裡的英雄、是新亞美斯多利斯的開國元首,那必定是黎明前在西邊、最閃耀的一顆破曉之星。

我只能守護和祝禱,從遠方投以仰慕;正如其他亞美斯多利斯的國民一樣。

08

我習慣給伊蕾莎講睡前故事。
伊蕾莎是個很特別的孩子,別的女孩喜歡聽公主和王子的永恆童話,她卻喜歡聽歷史故事、鍊金術的軼聞、英雄般的神話史詩。

快滿五歲的她喜歡問東問西,她很聰明,想到鬼點子的時候,那滑溜溜的眼神就跟他一模一樣。
常常讓我震懾到無語,又氣又無奈的數落著。

同樣都是沒有父親的孩子。
伊蕾莎就跟艾莉西亞一樣──可愛、貼心。

暑假時,葛蕾西亞夫人會帶著艾莉西亞來拜訪,當然,是瞞著軍部裡的其他人。兩個年紀相仿的女孩們玩在一塊總是有說不出的樂趣,年紀較長的艾莉西亞也把伊蕾莎當作自己的妹妹般照顧。

關於他的消息,我都是透過葛蕾西亞夫人口中得知。
我們聊孩子、聊生活、聊孤獨。
還有聊以往的同伴們的雜事。

譬如說:蕾貝卡退役之後嫁給了哈博克、證婚人正是古拉曼上將;奧莉薇被任命為副總統,職權幾乎跟總統沒有兩樣,最近因為受不了新任國會議員(一個年輕的小夥子)的熱情攻勢,而差點把議院給夷為平地;菲利和法爾曼也有了論及婚嫁的女友;普雷達也難得克服了怕狗的恐懼,收養了一隻流浪狗。

「妳知道嗎?軍部有許多高層,想把女兒或者孫女嫁給總統閣下,因此爭相開辦了許多舞會。」葛蕾西亞削著蘋果皮,自言自語。

「噢、我還以為他們都是討厭他的。」我篩著麵粉,將溢出去的粉末清乾淨。

「大概是因為權力吧?!」葛蕾西亞笑笑,優雅的把蘋果切片,「不過他老是拒絕,說什麼已經和某個將軍的外孫女有了婚約,不能違背。」

我停下動作,愣愣的瞪著她。

「大家都在謠傳說,那位『將軍』八成是古拉曼上將,不過……古拉曼將軍只有孫子,唯一的女兒好像在幾十年前就跟別人私奔,至今都沒有下落。」葛蕾西亞聳聳肩。

對了,葛蕾西亞並不知道,我和古拉曼中將是血親這件事。

「是嗎?」我淡淡的說,拾起篩子繼續我的工作。
儘管表面上依然平靜,但拿著篩子的手卻微微的顫抖。

傻瓜、真是個傻瓜──
為什麼要這樣癡癡的等一個、背叛了自己,從空氣中無聲無息消失的女人呢?

而後,我假裝沒有聽說、這件事的存在。
但我忘了,他是如此堅定自己信念的、一個男人。


09

那是伊蕾莎即將滿六歲的生日前夕。

學校的孩子們因為即將到來的國慶日而放了假,我特別到車站附近的書店,讓伊蕾莎挑她自己的生日禮物。

不知道為什麼,車站附近執勤的憲兵變多了。
憲兵長席歐向我打了招呼,抱起了伊蕾莎玩了起來。格格笑的伊蕾莎還一本正經的跟他討著生日禮物。

「今天有什麼大事情嗎?」我好奇的問他,「怎麼車站附近這麼多憲兵?」
「妳不知道嗎?總統閣下到利賽布爾視察。」席歐將伊蕾莎放下來,指著一旁停靠的火車。

那一瞬間,我的心臟彷彿停止了跳動。

穿著藍色軍服的人逐一下了火車,走在人群之間的是他。
那些熟悉的、堆疊在記憶裡的面孔正鮮明的在我眼前。

我手足無措。
伊蕾莎拉了拉我的裙襬,不安的問。

「怎麼了,媽咪?」

而我只是摀住自己的嘴巴,拉住她的雙手,想要在被昔日的戰友發現之前,快速逃離車站。

遠處,他卻不偏不倚的抬起頭,望向我。

依然深邃如黑夜的眸子,即使多了點歲月的滄桑和旅程的疲憊,仍炯炯有神的閃爍著自信。

我們四目交接。

漆黑的瞳從一下子反應不過來的震驚到狂喜,我發現他開始快速的朝這裡過來;而一旁的秘書和下屬著急著呼叫、也跟著奔跑。

於是,我緩緩移動了腳步,抱起伊蕾莎轉身跑開。

「怎麼了,霍克愛小姐?」席歐疑惑的眼神在我和總統之間擺盪,他大吼。

我頭也不回,什麼也沒回應的拉開車門,把嚇壞的伊蕾莎抱上車。
狠狠的踩上油門,噙著淚水。

加速時,我從車子的後照鏡中看見,他衝出車站的背影。
直勾勾的用著懷念的眼光、茫然的搜索著街上熙來攘往的人車。

我──莉莎‧霍克愛是個沒有用的膽小鬼。

10

伊蕾莎很安靜,沒有問我那天在車站裡失控的情緒。
我烤著她的生日蛋糕。

門輕扣兩聲,我狐疑著望著牆上的時鐘──是誰家的媽媽這麼早就帶著孩子來參加伊蕾莎的生日派對?

我輕聲喚著伊蕾莎,要她去前面應門。
她小心翼翼的抱著懷裡的泰迪熊,拉著疾風號走到木門邊。

我聽見門開的聲音。

「呃、好久不見了,霍克愛──」

一束美麗的百合以及玫瑰花。


11

「吶──媽咪,羅伊叔叔真的是大總統嗎?」伊蕾莎和幾個玩伴一起,纏著我問著。

我望著遠處、周旋在各對父母之間來往自如的他,輕柔的嘆了口氣。
「是的。」我失手,不小心把蘋果派切的大小不均,惹來孩子們的驚叫。

他不知何時踱步至我身旁,促狹的在我耳邊私語,「霍克愛,把孩子們的點心切成這樣可是不行的呢!」

他握住我的手,依然溫暖的掌心引領我的手自在的劃過。
小朋友們興奮得看著派變得更大塊了,眨著眼睛笑著。

「吶、這塊切失敗的,叔叔吃掉好了,這些你們分著吃吧!」他眨了眨眼,很豪氣的將那塊失敗的派撈到自己的盤子裡。

一樣還是受大家所愛戴,連孩子們也不例外。
我抿著嘴,看著他逗著伊蕾莎還有其他的孩子玩鬧。


深夜,我送走了每一對來幫伊蕾莎慶生的父母。
他抱著疲累至極的伊蕾莎上樓,遠遠看,他的背影就像個呵護孩子的好爸爸。

我將伊蕾莎的泰迪熊帶上去房間,跟他一起替伊蕾莎蓋好被子。

「伊蕾莎,六歲了?」他喃喃的問著,「那麼、她就不是妳的孩子了。」
他的眼神有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是呀、她雖然不是我親生的孩子,但我把她視如己出。」我糾正他的說法。

羅伊看著伊蕾莎的睡臉,憐愛的戳了戳她的臉頰,「也難怪。她跟妳是如此相像──不論是外貌、頭髮、眼珠、個性,甚至是家庭背景都這麼的類似。」

「閣下,假期也要結束了。」我雙手交叉在胸前,倚靠在門欄上,「偷溜出來這種事情,還是不要太常做,會讓其他屬下困擾的呢!」

他苦笑的望著我,許久,嘆了一口氣。

「我不回去──不管妳要說我任性也好、偷懶也罷,在我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之前,我不回去。」

瞳眸裡是堅定不搖的信念,正如他當年在迷網的戰場中,秉持著唯一理性和夢想的眼神──是那樣的熱情似火、是那樣讓我曾經深陷仰慕,而甘願為他赴湯蹈火,甘願信任他。

我微微皺眉。
早在車站看見他的時候,我就知道這一天終於到來了。
不,或許早在我踏上那班列車的那天清晨,我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他輕柔的在我耳朵旁邊細語些什麼。

明明說過不再哭泣、明明說過要遺忘過去、明明……
眨著模糊的眼瞳,羅伊無聲地吻上我,將我抱離伊蕾莎的房間,還不忘悄聲的帶上門。

最終,我的面具仍然碎了。
但是,卻碎的如此心甘情願。

12

清晨的陽光是和煦的。
混雜著平靜的──我的、以及他的呼吸。

我讓手沿著他寬廣的胸膛一點一點的伸展、直至觸碰到腹部上醜惡的傷疤──那是和色慾對戰的時候所留下。

嘆息。
閉起眼睛,我將自己埋入他溫暖的胸懷裡。

「我的皇后,回來我身邊好嗎?」
略帶沙啞的磁性嗓音突然輕柔的迴盪在我耳邊,我仰頭,看見他似笑非笑。

「別誤會了──我、」我張著嘴要抗議什麼,卻被他深深吻上,無法喘息。

「妳已經是我的人囉!美麗的皇后殿下──」他的眼裡帶有一貫的調皮和放蕩不羈,「吶、嫁給我吧!」

不是玩笑、不是隨便的眼神。
很認真、帶著期待,也參雜著害怕被拒絕的痛苦。

「我說──又不是你說了算!」我撫上他的臉頰,「那也要看伊蕾莎要不要有你這樣愛偷懶、孩子氣、任性、雨天無能的爸爸啊!」

我看見他眼裡的光芒消去了一點,但瞬時卻又想起了什麼。

「伊蕾莎是吧?」他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輕柔的在我的脖子上留下另一個吻痕「等著好了。」

我知道。
他永遠都能解讀出,我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的含意。
正如我能了解他一樣。

就像彼此的另一個部分一樣。
密不可分,缺一不可。

13

伊蕾莎開心的在羅伊的桌子旁邊格格大笑,笑聲中夾雜著驚喜的歡呼。
我小心翼翼的泡了杯溫牛奶和紅茶,打算送到書房。

有時候想想,命運還真微妙。
真的不出三個月,伊蕾莎簡直就跟羅伊黏在一塊了,兩個人常常分享著什麼我不知道的秘密。
想來還真有點不甘心,明明伊蕾莎是姓霍克愛、而不是馬斯坦古。
就連以往的同伴們,還曾用懷疑的眼光,半質問的說,伊蕾莎該不會是我和羅伊的孩子吧──只是交給別人收養。

大多時候我只能苦笑以對──

正式求婚的那一晚,羅伊難得的帶了伊蕾莎和我到郊外的小山頭散步──那裏清靜幽遠,還能俯瞰整個中央市。

天上的星星仍然那麼燦爛的閃耀在空中。
而伊蕾莎是我們的證人。

遠處,流星劃過。

就像流浪一個周期之後,就會再度回到天際綻放在人們眼前的流星一般,我再度踏上了那班列車。
而這次,我將是永久的乘客,將隨著列車看遍所有風景,直到它停擺的那一天。


即便死亡也不能將我們分開。
是吧?!羅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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